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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年之伤
去姑姑家拜年，是小星最不爱做的事情。
先说要带的礼物，小星就不乐意。姑姑又不是缺吃少穿的人家，当侄子的过去拜年，弄两瓶红酒，再装一果篮，漂漂亮亮地拿过去，多好！可父亲偏要早早地准备下一桶花生油和一箱可乐，不带还不成。说到这个花生油，小星似乎有着一肚子的积怨——从他开始独立出去拜年那天起，礼物都是父亲事先给预备好的，虽说在花样组合上每年也有一点微调，可是那个要命的花生油，永远都是雷打不动的保留项目。“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，穿得西装革履、长得玉树临风地，支愣着胳膊提一桶花生油，弄得跟居委会慰问扶贫似的——傻不傻啊？” 虽然心里很是不爽，可是因为不想闹得家里不痛快，他还是按照父亲的意思，提着油桶去了。姑姑家果然还跟往年一样在“军阀混战”，狭小阴暗的老式三室一厅里，鸽子笼一样的隔断一共四个，麻将牌倒支起了五桌。在这种全民皆兵的气氛下，小星总感觉自己有一种无处安放的茫然。除了特意退下来陪他说话的姑姑，只有两个小孩儿在几个屋之间追逐着乱钻，小女孩的头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头饰，一个小脑袋瓜安插得挤挤挨挨的，像卖糖葫芦的稻草桩子。姑父家里兄弟姐妹众多，妯娌姑嫂间又走动得热络和谐，尤其到了过年，亲戚们凑到一块儿不拘老少，只要人数可以被四整除，就绝无人员闲置——东西南北风吹定，万里长城永不倒。小星不明白牌桌上的那些女眷们，怎么对那些黄澄澄的金饰品有着那样人心所向的忠诚：缠了红线的金戒指，嘀哩当啷的耳坠子，粗笨而俏皮地闪耀着狡黠却又小心翼翼的光，挂在乌糟糟、皱巴巴的皮肉上，是他最见不得的太平繁荣。 坐了不到10分钟，小星便借故要走。姑姑先是留他吃饭，见他执意不肯，脸上便有了一点不悦：“大年下的来看姑姑，屁股还没坐定呢就要走人！你来这一趟，就为了来给我送东西吗？”小星的心思一下被姑姑说破了，忙尴尬地推说自己还有几处亲戚朋友家要串，逃跑似的出了门。想想姑姑刚才说的话，又觉得自己的做法，也确实有点过了——连敷衍都整得这么不精致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。 为了不让父亲也有同样的不满，他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在街心花园里坐了一会儿。原以为如此一来，便好像他在姑姑家进行了充分地沟通交流，可是到家以后，父亲还是批评了他，原来他在小花园里磨蹭的时候，姑姑的电话已经先他而到了。从他那流于形式的走马观花，到姑姑的伤心感叹，父亲都已经知道了。 忍不住跟父亲争吵了一场之后，小星觉得很委屈：这一年一年的，虽说心里并不是很情愿，不也还是初一一大早就先到姑姑家拜年了？还要他怎么样呢？他对姑姑，不是没有感情的。抛开与生俱来的血缘亲情不谈，就凭从小到大这么多年，姑姑对他的偏爱，他也愿意到姑姑家去看一看——他是赵家唯一的男孩，用姑姑的眼里赵家唯一的“正丁”。为了这个特殊的身份和荣耀，小时候每到腊月底，姑姑都会早早地把他的压岁钱给送上门来。他不喜欢的，是一定要在这个日子里，拘泥的那些形式和老礼儿。为了让大家都高兴，他耐着性子都做了，可是到头来，大家还是不满意——父亲生气，姑姑伤心，自己，当然也痛快不到哪儿去。 春节拜年走亲访友，原本为的是联络感情，可是像小星这样费了力气又伤了和气的情况，几乎年年都有。民俗色彩浓郁的节日，总是传统习惯魂牵梦绕的时光，父一辈的老例儿，子一辈的自我，总容易在这个时候发生碰撞，而亲友圈里若想维护和谐社会，除了尊重和容让之外，有时候一点演技，也是不可缺少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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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：2010-02-16 16:27
你给他，他给你。谁也没吃亏。个个都只会说出的怎就不说说得到的呢？都怕那最好的办法呆家里别出门，那样你什么也不用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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